一了艺术绘画展（“真诠规矩外，天趣性情中”。“本无祖 述心，忽已承其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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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雅臣谈一了

禅机流露
寄一了墨香
文 / 海上雅臣（日本）
翻译 / 韩冰

     二零零八年三月，我游访了洛阳白马寺。后汉时两位印度僧人携经卷乘白马到达此地，建立了这座寺院。被认为是佛教传来的肇始。

    境内漂浮的空气彷佛把二十一世纪的现在一下子带回一世纪的世界，刻于七世纪、彰显玄奘三藏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唐三藏法师玄奘奉召译》石碑伫立于此。
在日本自空海弘法大师之后，广泛普及于一般民众的《心经》，就是于此从梵文译为如今这样朗朗上口、易于记诵的汉文经文。《心经》最后的句子保留了梵文原本的发音。也就是使之作为密语=咒文流传。站在“玄奘奉召译”的石碑前面，遥想着佛教传来之初这些珍贵的故事，我见到了当时担任副住持的释明延法师。访问白马寺是经由一了的介绍。

     明延法师说：“我在佛教学校曾和一了同桌向学，不过他后来进入了书画墨香的境界。”

     日本盛行茶道，其根源可以说是由于一休禅师的启发。富于机智、流传有许多逸话的禅师门下，有位名叫村田珠光的爱茶人。一休认为他与其成为僧人，莫如通过发挥吃茶的乐趣来弘扬禅法的妙境，并以写有“初祖达摩大师”的挂轴相赠。以禅语挂轴装饰茶席的风习，就是由此而来。用“詫寂”的美学为茶道奠定基础的千利休，是珠光的徒孙。

     白马寺的明延法师和一了，青年时代曾并肩学习佛教，走上社会时一个进入寺院，一个进入书画的探求，其中似乎蕴含着禅机。

     一了应日本文化厅邀请访日是在二零零四年初夏。当时我带他到东京的国立艺术大学的美术教室去，版画专业的野田哲也教授为他作木版画的讲解，一了漫不经心地听着，顺手拿起一块版木，转眼就在上面刻出了自画像。其举动机敏迅速，令我和教授都不禁瞠目。

     当看到他刻版的过程，我联想起从前栋方志功刻版时的身姿。

     志功不画草稿，犹如用笔在纸上写字一样，直接在木版上挥动刻刀，令画像和文字凸现。看到一了在眼前做着同样的事，我深为感动。

     他的迅速，令原以为要做讲解的野田哲也也目瞪口呆。

     当时，一了在自画像的余白处刻了一个〇，在其中放入一个人。

     这意思大概是对他当时暂住在东京的狭小斗室的比喻。

     被装在狭小囚笼里的人！但这个囚笼是〇，即圆相，这或许是对自己的安慰或戏谑吧。

     一了在“囚”（外框的形状为〇）下方余白处，用毛笔写了一首五言诗。“人生在尘蒙，恰似盆中虫。终日行绕绕，不离其盆中。神仙不可得，烦恼计无穷。岁月如流水，须臾作老翁。寒山诗。”这首汉诗，他是从我收藏的白隐禅师四十岁挥毫的书作中看到，并记住的。

     收在圆相里的“囚”（外框的形状为〇），是对称了盆中虫的自己的揶揄吗？作这样骇人的戏谑，显露出一了内面深藏的知性。

     翻开题为《一了》的二零一零年度作品集，里面是各种自由奔放得令人吃惊的画面。展开双翅、面容似猫的大鸟，既可以说是现代化的凤凰，也可以说是扶摇直上九万里的大鹏鸟的今日之形。
     
     现在，我翻看着这本作品集，再次思考着意义与表现的关系。

     书法是汉字的书写。汉字是通过意义创制出来的、世界史罕见的造字成果。因此，人们往往通过探究文字的意思来欣赏书法。其实近代之前的绘画，也是以图案的故事、或者人物像中包含的逸话为根据，进行创作和欣赏的。

     进入二十世纪后，一向以描写为主的西洋绘画中产生了脱离描写的抽象画，开始走上像欣赏音乐一样欣赏由色彩谱成的节奏的道路。

     然而人们无法久安于“无形”这件事，不久就生出追求“有形”而抽象的空间意识的希望。

     在书法上，追寻这一新方向的是井上有一。从沿着汉字的点、线导向结构的时间性、从文字的排列中汲取词句的意义，这是书法的独特魅力，是以汉字文化为根据的东洋文化的精华。但井上有一的书法抛弃了对意义的根深蒂固的依赖，确立了空间的存在感。

     西方美术界的人们之所以受井上有一的书法吸引，是由于他成功地让书法蜕去了时间性的表皮。受井上有一吸引不断迈进的一了的书法，尚未达到我所谓的舍弃意义，不如说是在凸显为了书写而选择的文字=词句的意义。这与日本近代书法家们竞芳斗艳的笔法位于同一次元。

     如今一了离开书法，追求画境，倒看不到近代之前的绘画对意义的强调。

     犹如涂鸦一样的自由创作，更接近东西相通的、当代美术的方向吧。

     禅机流露！看来离开过于深厚的汉字的土壤，一了在墨画的方向上发现了禅机的自在流露。

     美玉耐磨。这个词，栋方志功在少年时代受赠于某位尊敬的大人，功成名就后时而挂在嘴边；怀念着志功的语调，我愿将这个词，赠送给一了如今反复描画的笔墨佳境。

     在茶室的壁龛里，取代“初祖达摩大师”的挂轴，挂上一了画的红色达摩，吃茶尽兴的日子，或许将为时不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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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兑庭谈一了

这个时代怎么这个人突然出来
韩国艺术家金兑庭谈一了绘画

口述_金兑庭
文字整理_未末

     一了的水墨画格调是很高的，也是我目前见到的当代最能感动我的现代文人画。我打算把他的画做成版画在韩国推广。韩国的艺术家看到他的《破茧》画册里的水墨画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画，这才是现代的文人画，内在的精神是很高、很纯粹的。你的画完全是从自己灵魂深处出来的，有点像禅宗的顿悟，“直指人心，不假外求”。齐白石，吴昌硕是从以前的传统绘画中稍微变了一下传承下来的绘画语言，一了的绘画是直接接汉代乃至原始艺术的真气，完全是独立的精神与独立的语言。一了的文人画是以前美术史上没有出现过的，完全是独创的，我七十三岁的老艺术家没有必要说假话，一了要接受我的观点，不要客气嘛！时间会证明我的话不是随便乱讲的。

     一了的画打动我的是里面的生气与童贞洞明，当下好多画家只有技巧、效果与聪明。一了的线条很拙，很笨，很傻傻的，看起来很不成熟的样子，非常有味道，这是画里核心的精神，很少有画家明白这一点。你现在画出来的这些灵兽“语世”已经是历史上最高的了，因为这些画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以后也很难会有人这样走出来，这与你二十多年来的书道经验、人生经历、精神修为都有非常复杂非常密切的关系，因为这绝对不是凭空而来的，最高的艺术都是在规矩外，你从规矩里边能这样自由自在的走出来，完全是因为你的灵魂里边早就有这些，忽然现在一下子打开了，心花怒放，不能不让人由衷的感动。大画家石虎先生那么推崇他，只有明眼人才会明白一了艺术内在的玄机与精神。当今这么有意思的艺术太少太少了。

以前的这样的文人画出来了没有？一个都没有，完全自己的，完全变态，艺术的变态是最重要的，但是随时变态是最不好的，知道吗？一了的画，角度、比例一点没有道理，但是很有味道，他的文人画很神秘。好像有一种天地间玄秘的精神被他抓住了，万物被他活扒了个精光，直见性灵。大画家丁立人先生也曾谈到欣赏他作品里的神秘感与大胆，我相信他的眼力是很高的。（二奶山问禅）这幅作品我已经介绍到韩国，很多人看不懂，这是女人的乳房，很有意思，我在韩国把他的画搞起来，（韩国）很多人相信我的眼光，这幅作品太有意味了，要继续下去。

     一了是变态，他是变态的代表，真正的艺术就要变态，有深度的变态，非常态就是变态。没有历史的文化是没有深度的，没有深度的绘画是没有意义的。一了的画既有远古的精神，又有当代性，更重要的是他完全忠实于自己的内心，画的完全是自己的生命状态，并且对这个世界发出批判的声音。

     一了线条里面有看起来笨笨的、憨厚的质朴的精神，非常不容易。

     一了的艺术以前人没有做过，很干净，清澈。传下来的好东西很多，但是我们的眼睛已经看花了，看得太多，已经没有新生的感觉了。一了的艺术是真正的创作，完全自己的精神与语言。

     （金先生拍着一了的大腿说）这个时代怎么这个人突然出来，哎呀！毕加索一出来完全是自己的东西，一了也是嘛！这不是偶然的，完全是必然的。他的内心是辛辛苦苦的，所以，有时候没有觉悟到的不能创作出来这种作品，宇宙的精神应该了解，宇宙的精神很正确的。他的画不好看嘛！很多人不喜欢，好看是一般人的画，是最讨厌的画，完全欺骗的画。

     一了的艺术是经历了很好的过程，是慢慢的长大，这个过程很重要，一了现在画的竹子和他的成长经历很相似，竹子没有自己，完全是虚空的，很虚心的样子，画的竹子是他内心自然的结晶。文人画完全是自己的，全新的，以前的人没有画过的，你是很有希望的。

     一了的画，画的笨笨的，很纯粹，难得糊涂的样子，艺术最高要笨，要自然的笨，不要装出来的笨，这样是很讨厌的，他的这种质素憨厚的线条，一般人看不出来其中的味道与精神。

这完全是你自己的东西嘛！你本来就有的，本性不假外求。画的很纯粹，没有太多的效果，单纯，而且很干净，我很重视一了的画。他完全是接汉代人以前的精神，唐代以后的艺术是轻浮的，不要去看，伤神散气。他的艺术可以用简短的文字就可以说清楚：“真诠规矩外，天趣性情中”。“本无祖述心，忽已承其派”。这两句话就已经足够说明一了书画的本质精神了。

     他画的这是别人没有想到的，这是无中生有，出乎意料。有些人画的动物是有生命的，自己的生命却没有了。

     每次看一了的画都让我很自然的就笑出来了，画的松树弯弯曲曲的，身体也是弯曲的，看到辛辛苦苦的样子，人生也是这样的嘛！一了的作品是完全革命的，是顿悟的。一了的人生辛辛苦苦的过程，现在他的艺术终于开花了。

     一了的年龄是我的一半，但是是一个比我更大10倍能量的人，我在04年日本东京见他时一眼就看出来这一点。日本大评论家海山雅臣先生把一了作为最重要的现代书法家邀请到东京学术访问三个月，那可不是一般的荣誉，因为海上先生的眼睛是发现日本巨匠井上有一、栋方志功的，那是发现天才的眼睛，他也曾在日本多摩美术大学演讲时说过，一了是他近十年来在国际上又发现的一位真正的东方艺术家。我的眼睛也告诉我，一了的绘画与书法在这个没有信仰与精神的时代有着极其珍贵的精神品质与心灵境界，他的笔下时时能唤醒我们已经遗忘或者丢失的种种深刻的精神，这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2007年在郑州十方艺术馆举办的“韩国金兑庭、一了艺术联展”）在韩国周围的艺术家和评论家都反对这次的展览。作为韩国书法协会第一任主席的我竟然和他那么年轻的艺术家合作展览，是对个人、甚至对国家的侮辱。我觉得学习不是丢脸的事，不管个人、国家都必须要好好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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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虎谈一了绘画  


石虎谈一了绘画

口述_石虎
文字整理_未末

    能够为一了主持“出生入死·一了艺术展”，我感到很荣幸。我觉得诸位应当记住今天这个日子，一了不是一般的艺术家。在我看来，一了是一位天才，绝不在夸张。没有任何的不真诚的因素。我以六十七岁这样的年龄的艺术家，用良心来说话，他的艺术感动了我！我第一次认识他是在2001年，那时候，我们俩个有个对话，对话的题目是“我们愧对汉字”，就说人是日识汉字之人，但是，我们的汉字被欧化，我们的诗人只能写出一些人不喜欢的那种诗言，模仿西方语法文化，写一些我们所不喜欢的诗。我们的美术家只能用西洋人的笔墨来画画。那么的艺术家可怜到只需要外国人捧，才可以在红的这样一种病态。我想，文化走入异化，可以在崛起的延续派系，最希望的就是有母语的，有着五千年文化传承的人的本色艺术家，真正的出自人自己的那个真诚的、灵魂的，那份真诚的象金子一样灵魂的重要艺术家。一了就是这样的艺术家。关于他的艺术我想我不再多讲。我希望有照相机的，多照像，记住这个日子。它可能是未来的现代美术史上的最重要的日子。现代美术史不是那些已经编好的美术史，应当是自然的、自由的、群众自发的真正的艺术。

    一了的画很有生气，这是绘画中最难得的，有些画家画得也很生，但是就没有一点生气，一了的画真的是满纸的生气勃勃。

    一了的画很有味道，有原始性，有原始文化的美感在里面，所以他的性格很接近艺术的性格，有道性。我认为这幅作品（指着一了所画的《也为无名山增高》那幅留着大面积空白的画说）是杰作，他的画册不能印小，印的小精彩的地方都看不到了，应该印个大画册。

    西北的汉子，保持着童真。

    像我画成这样的画我就扔掉了。不会画才是最会画的，这些是我都不敢画，他敢画就比我厉害。太会画了，容易陷入匠气、行气、庸俗，这是会画的结果。所以会画画的人要想搞出艺术来是难而又难，他不会画，他的灵魂可以直接和神对话，那些技术都忘记了，一了的绘画本身直接达到一个高度，非常有味道，他在书法上的修养完全应用到了绘画上，是一种深刻的转换，他应该完全具备自信。

    五四时期之后，文化就是打着白旗向西方文化投降，一了是艺术界的现象，保持艺术本真。画面结构很现代，一排小禽兽的结构和西方抽象结构的空间是一样的，现在的艺术家大多是吃“洋奶”长大的，但是一了吃的是“母乳”。什么叫创新呀！他这种就是创新。他首先区别于西方艺术，区别于古代绘画，区别于学院派。他的画完全来自他的内心与灵魂深处，所以他的绘画完全成立。

    一了的艺术很接近灵魂，他的绘画里面暗含了很多玄妙的意味，当下很多艺术是伪前卫，伪传统，伪艺术，包括画院和学院派……

一了的作品很有味道，艺术家讲究的太多规矩，就把内心深处的东西丢掉了，也就没有了格调。格调高是最要命的，他的画中有格，很好。

看一了作品里的东西，我们要往深处走，一了是很接近艺术性格的人，更多的是艺术天分，要坚持下去，不要画其它的画，画自己内心真正喜欢的东西，心性没被破环的接近艺术性，一了的感觉很好，他这个年龄达到这个程度，只有小孩和大艺术家才具备的。

      老天让你失去一只耳朵，会让你的眼睛更加透亮。

一了画山水非常有前途，人家七八十岁才能达到的，他现在就达到了，我们要以他为楷模，一了画的树虽然不是很成熟，但他的笔墨很有味道。前面没有染，后面染了一部分，留下了大面积的空白，让人有无限的遐想。

    我写的章，艺术性有七分，经一了一刻，就有十二分了，他刻的线很拙，这是他的特点。我的玄和诡异，一了的拙和憨，都要守住呀！

    一了的艺术我很欣赏，在当代艺术界，四五十岁的艺术家里面，一了是我最看好的、最器重的艺术家。

    一了这画是极简主义，非常好。

    一了画的怪兽有精神性，艺术家创造一个特殊形象来体现自己的玄妙内心，这种精神不仅仅是在怪兽身上可以延续，也可以延伸到万事万物，……其实会画是最不会画的，不会画才是真正最会画的，不会画是增加了艺术的自由性，感觉对就行了。

    寻找意味，寻找线条的承载，心灵表达自己的语言符号。一了在艺术上可以说是没有走弯路的，上次说过一了是最接近艺术性格的。

    由现代性和原始性去创造，这叫创造精灵，这是一了的绘画精灵。

    当代艺术要研究西方文化，然后再从母语出发，一了的绘画就是现代绘画。美学是点、线，面是不提的，线条是画空的，空就是面，所以画中是不提面的，重要的是线条，这是的美学，是传统精神的灵魂。

    一了绘画就是原始艺术，回避惯性思维，就是重新创造，一了绘画精灵再丰富一些，那就无法无天了，有才华的人是善于把身边的东西变成或看成思维，身边到处是艺术，还要上哪去找？和佛法一样，有真理的隐喻。在生活中发现各种线条，发现道性，意味、隐喻，发现生活中的艺术，变成自己的艺术，这是必做的功课。我完全相信一了绘画对于画坛与未来艺术的意义。